美食家在電視上伶牙俐齒，與女檢察官面對面時，卻惜話如金。



「你是林瑩潾主持《情人做早餐》節目中的固定來賓，除了工作，還有沒有其他的關係？」女檢察官問。「沒有。」

「你出過一本暢銷書《完美臘腸料理》，根據這項線索，你是否寫過提及臘腸的信件給林瑩潾？」女檢察官繼續問。「沒有」「根據目擊者說法，你在林瑩潾死前和她一起去溫泉賓館。」「沒有。」檢察官拿出一張在台二甲線，陽明山往金山方向拍攝到黑色賓士車的超速照片，問：「這是不是你的車？」「剛好經過。」美食家語調未見起伏，像是沒有心跳的人在發音。「你們有性關係嗎？」女檢察官繼續問。「沒有。」女檢察官嘆了口氣，拿出一張紙，緩緩念著：五月一號至五月八號這段期間，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，你每天發出訊息給不同的女人，寫著同樣的話：「妳離開後，腦海裡都是妳的影子，我已經是個糟老頭，卻忍不住一直想妳……」請問你還記得嗎？「不記得。」五月十九號晚上十點零三分，你在同一時間，連續發出十個訊息給不同的女人，卻寫著同樣的內容：「想妳，想為妳做大盤雞。」五月二十號至五月二十五號晚上，你繼續發出同樣的訊息給不同的女人，寫著：「教一分鐘親一下。做愛做的菜。」林瑩潾經常到你開設的餐廳宴請，你又是她節目的固定來賓，這之間，是否有對價關係？美食家緊閉雙唇，隔著眼鏡看不透他的眼神，他的臉型方正剛毅，唇上有些髭鬚，是老化的銀白。女檢察官的腦海突然浮現出一句成語「老當益壯」，她小時候看到高齡七十歲的外公，親自挽起袖子，赤腳下田種菜，那時候她認為這就是老當益壯。沒想到成年之後，眼睜睜看著這位滿頭白髮，還有些圓頂禿的美食家，滿口謊言，突然覺得是不是該為「老當益壯」賦予全新的時代意義。女檢察官最後問：「我很好奇，上電視節目像這樣不說話，也可以領車馬費嗎？」美食家繼續保持緘默。空氣中似乎傳來烤香腸的味道。（待續）(中國時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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